空閑遊真 X 三雲修
戰爭
自己是生長於戰亂的人,雙手是為了保護自己而行動、腦袋是為了活命而思考。
所以,才會對總是說著奇怪的話的修有興趣。
哎呀,對於初熟識的人這麼沒防備不是件好事喔。 借宿在三雲家的空閑托著腮,像平常那樣笑瞇了眼凝視正處於熟睡狀態的房間主人
這個世界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初來到“這個”世界的白髮少年翻個身,閉上眼這麼想著,「如果我出生在這個世界,和修一開始就是朋友的話又會如何呢?」
這是乍來初到“玄界”的“異界民”空閑遊真,難得推翻一切實際前提的,幻想。
倚賴
「別擔心,儘管倚賴我吧,修。」他曾好幾次差點對眼前的人差點脫口而出這番話。
『空閑,你這樣說會被修討厭的。』伴隨著他的萊普利卡總是適時地提醒他。
空閑聳聳肩,「真不曉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的。」
拿著兩支霜淇淋回來的修,一邊將一支遞給空閑一邊疑惑地問,「你在說什麼?」見狀,空閑直接扯開話題,「喔喔喔,修,這是什麼?它在溶化耶?」「那是食物,快吃!」
山茶花 (花語:抑制的美德)
起因是酒醉的迅先生某天深夜被扛回支部時的瘋言瘋語
總是帶著墨鏡的青年掛著傻笑,用手指著正在找醒酒藥的三雲修,「唷、眼鏡阿,你以後可是個大忙人了呢──」少年對此只是感到無奈的推了推眼鏡,然後轉頭對正坐在沙發上研究遙控器的空閑求助,「空閑,把迅先生扶到沙發上躺好。」
聞言,空閑將眼神從遙控器上移開,正巧對上迅的眼神
這傢伙,根本就沒醉嘛 站起身的空閑瞇起眼,伸了伸懶腰,接著走到迅的面前,蹲下身,如此宣稱,「咦──我可抬不動他呀。」
然而沒聽到空閑的話的修卻只是朝著廚房方向疾步走去,不理會正蹲在玄關跟迅面對著面的空閑,「我去廚房找找看醒酒藥,迅先生就交給你了。」修的聲音從廚房方向傳來
青年傻笑著仰起頭,對眼前的空閑搭話,「哎,眼鏡真會照顧人,你說是不是?」
總是冷靜的少年只下了個評語,「我倒是覺得他應該更關心下自己吧?」被人攙扶著的青年歪了歪頭,「那你還真是在乎眼鏡這個人呢。」空閑發出疑問,「我也很在乎千佳阿。」正準備躺下的青年搖了搖手指,「不對,這兩種關心是不同的。」青年看見總是維持一貫表情的空閑皺起眉頭後,帶著有些幸災樂禍的心情開始解釋,「我的副作用是這麼說的唷──你的未來跟眼鏡是糾纏不清的,無論好壞。阿阿,話說回來眼鏡真是可憐阿,真是個大忙人──」青年拉長尾音,清醒的眼神卻是銳利的看著眼前的空閑。
可惜的是,空閑對此沒有追問下去,「快點睡吧,借酒裝瘋的醉鬼。」他朝青年頭上扔了條毯子,站起身,決定去幫修找醒酒藥。
將毯子從頭上扯下的青年,看著簡直像是落荒而逃的空閑的背影,不禁嗤嗤地笑了出來。
踏血
「......空閑?」修在糢糊的視野中看到熟悉的人影
修有些愕然,「我怎麼了?我的眼鏡呢?」耳邊傳來空閑一如既往的輕快語調,「你醒啦?不要動,我正在幫你做緊急包紮。」空閑輕聲喝斥修摸索眼鏡的動作,順手將破損的眼鏡遞到修的手心。
在修的視野內,空閑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聽見他的嗓音和平常一般地冷靜,「你剛才板機被迫解除了。」
此時修才後知後覺感到疼痛,「嘶...所以,我輸了?那一大群的近界民呢?」修開始東張西望觀察四周狀況。
空閑無奈地將修的頭扳回正位,「我已經把他們都解決了。」手邊的包紮接近完畢。
空閒站起身,「我先去查看有沒有殘兵,等會來接你回去。」扔出一個霍普利卡的分身,「有麻煩就叫我。」修點點頭表示理解
空閒轉過身,準備去收拾漏網之魚,「看來我太久沒動真格,動作都有些生疏了,對吧?霍普利卡。」他在友人聽不見的距離如此嘟嚷道
明顯感覺到空閒不對勁的霍普利卡只提醒空閒一句話,「邊境的人要求要留活口。」空閒咧嘴笑了出來,「我剛可是一個都也沒留了阿,那個逃掉的我當然也不會留的。」「那麼邊境的命令?」空閒聳聳肩,「我會另外抓一個『替代品』回去。」
空閒的臉色打從發現三雲重傷就低沉得可怕,「至於把修傷成這樣的傢伙,一個也別想活。」霍普利卡感嘆,「難得看到你的情緒有那麼大的波動呢。」空閒瞥過一眼,無聲地催促它的動作,「......好吧,這是你的決定。那個人在西南方位,150公尺。」
凝結的時間
「三雲修。」
難得被對方喊出全名的黑髮少年疑惑地轉過頭,「怎麼?」
「我喜歡你。」聽到這句話,黑髮少年的反應是手一滑,盤子應聲破碎。
黑髮少年瞪著眼前顯得十分平靜的空閒的面容,呆了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
三雲修朝客廳方向大吼,「迅先生──你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嗎!?」客廳傳來竊笑的聲響,迅悠一回吼,「不對哦,是國王遊戲。」
正在洗宴會碗盤的三雲修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大吼,「我怎麼記得我沒有參加更沒有抽牌!」聽到這句話,來自客廳的竊笑越發地肆無忌憚
站在三雲修後方的少年回話,「我幫你抽了。」空閒晃了晃手上的方塊五如此示意
還未平靜下來的三雲修佯裝冷靜地轉回頭,低頭繼續刷洗碗盤,「誰是國王?」
「我。」
三雲修手上的動作停住。 〝等等......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什麼荒謬的話?〞三雲修震驚地如此思索著
三雲修的額際開始滲出冷汗,「空閒,你真的知道國王游戲怎麼玩嗎?」
被如此質問的空閒,用著理所當然的口吻回應,「嗯?我知道阿。不就是大家都抽一張牌,然後抽到國王的可以要求兩張牌的持有者做一件事?」
嘴角抽搐著的三雲修轉過身,面對著空閒,「是阿。那你抽到的牌是?」
空閒伸出左手,亮出一組撲克牌中唯一的鬼牌,「國王。」
三雲修突然像是感到滑稽似地笑了出來,「所以你這個國王,要求國王跟方塊五告白?」笑聲有著自暴自棄的意味
覺得眼前的人反應十分古怪的空閒反問,「這有什麼好笑的?」認真的表情
「...我只是希望你在做這些事前,提醒我下這是國王遊戲還有你要做什麼。」
「下次我會記得。」
修低吼,「沒有下次了,這種遊戲我才不要參加!」我剛才都快被嚇到心臟病發了,天知道你們還會做什麼脫軌的要求!
聞言,空閒像往常那樣噘起嘴,「修真是開不起玩笑。」
星星糖
聽見放學鐘聲的修正收拾著書包,準備跟著眾人的腳步離開教室
然而,從嘈雜的人聲中卻傳來的空閑的提問,「修,這裡面是什麼?」修轉頭,發現空閑用手指尖小心地捏著一個小玻璃瓶,神色好奇。
修定睛一看,「裡面裝的是糖果。」修說完後低下頭繼續整理書包,「如果你對甜食很好奇的話,可以去問問千佳,她知道得比我還多。」
空閑沒有回話。他將木塞拔開,然後把裡頭的星狀糖粒倒入口中。
空閑瞇起眼,「甜的。」「不甜怎麼叫糖果?」空閑反駁,「誰叫它顏色那麼鮮豔,我還以為有毒。」
修無奈的扶了扶眼鏡,「.....你想太多了,那是人工色素添加上的顏色。」而且人工色素還是最後一節化學課的內容
位置就在修旁邊的空閑像是沒注意到他的解釋,逕自在背包翻找著什麼
空閑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了。」他直起腰,將物品遞到修面前「給你和千佳。這是班上女同學給我的。」一小袋與方才款式相仿的星星糖
三雲修有些詫異,「你不喜歡?」空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表示快拿去。
確認修有好好地收下的空閑轉過頭將背包拉鍊拉上,向修邀約,「一起去玉狛支部?」「好。」
在學校寂靜的走廊上,正並肩行走著的一高一矮的身影被夕陽拉得極長
「學校的課你有在上嗎?」「那個呀......可以換個話題嗎?」「不要逃避這個話題。」「說真的,修。你不覺得,學校教的那些東西一點實用性都沒有嗎?」
「.........」黑髮少年扶住臉,對於空閑理所當然的回應不知該如何是好。
Suspense(懸念)
空閑有吾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兒子有某些地方不對勁
並不單單是因為在戰亂的環境下生長的原因
不,倒不如是說,當他一發現自己孩子的不對勁之處,才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待在遊真身邊,由自己親自教導遊真正確的價值觀。
遊真太過理智、對暴力的反應太過泰然自若、展現出的戰鬥才能太過傑出、對生離死別這件事太過冷靜
『空閑有吾的兒子簡直就像是一具完美的殺人機器』有不少人帶著或驚嘆、或厭惡、或恐懼的語氣用這段話來形容遊真
一但出現類似的言論,空閒有吾就會立刻帶著遊真前往下個國家。
現在想想,十一年也遊歷了各式各樣的地方。遊真也比較讓人放心了。
可惜的是,接下來自己無法再陪著自己的半吊子兒子了
空閑有吾一發現陷入瀕死狀態的遊真,便毫不遲疑地試圖挽救兒子的性命
這是,空閑遊真明白的既定事實
“笨兒子,你也該從老爸這畢業了阿。給我好好地去體驗自己的人生吧。” 這是空閑有吾化作灰塵、崩壞著死去的那瞬間,沒有說出口的遺言
而這是,空閑遊真可能永遠無法從他父親口中聽見的話
白色鬱金香(花語:不懂愛的愛)
霍普利卡明白,空閒遊真打從看到三雲修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他了
『很少看到你那麼在意一個人。』
「阿,是嗎?」在事情都解決後回住所的路上,遊真疑惑地反問。
遊真從袋子裡拿出食物,坐在公園內的長凳上,開始解決晚餐。
在吃完晚餐後,空閒對一直沉默著的霍普利卡道,「就算是的話,那也一定是因為修太弱,也太不會關心自己了。」空閑特別在唸到弱時,加強語氣
那口吻就像是也想要說服自己相信似的,異常地強硬堅定。
白色鬱金香
白髮少年所處的週遭可被稱為地獄。
──穿著著統一服裝的士兵們化成一具具毫無生氣可言的軀殼,散佈在一片荒涼的大地
身著黑色服飾的少年雙手各持著一把武器,雙足踐踏著由戰敗者堆疊而起的小丘
他微微扭頭,注視著從遠處跑來的小隊
「已經、都結束了嗎?」從遠處戰場趕來支援的士兵之一用畏懼的口吻如此詢問
白髮少年的回應是點了點頭,輕巧地跳下小丘,走過還怔愣在當場的小隊身旁
唯有方才問話的士兵低低地抽了一口冷氣
──那傢伙,居然沒有用黑Triigger。
「空閑?」三雲修有些疑惑地喊無緣無故盯著花店不放的友人
空閑伸出手指,指著店內,「修,那盆花我以前見過。」接著不等友人反應過來便走進店內
由於道路施工,這次放學決定帶著空閒改走另條路的三雲修,沒辦法也只好跟在空閑身後走進店內,半蹲下身瞇眼辨識有些模糊不清的標示牌,念出上頭的文字,「白色鬱金香......?」
白髮少年孤身走到了正處於關閉狀態的要塞大門,打了個手勢給當值士兵,要求開門
過了一段時間,沉重的鐵製大門才緩緩地打開
在這空檔,一陣不帶絲毫水氣的風吹過
揚起了白髮少年的髮、也使得正被少年注視著的花朵搖曳了起來
半晌,空閑淡漠地收回自己的視線
「反正很快就會被毀掉了吧?」空閑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你是在近界見到和這朵花相似的植物吧?鬱金香是很脆弱的。」
被修的問話拉回心神的空閑抿緊了嘴角,仔細觀察起眼前的花卉,「似乎就是這株沒錯。」
修有些驚訝地笑了出來,「那還真是奇蹟。在充滿戰亂的地方可以存活到讓你發現到的那麼長的時間呢。」
「我也這麼認為。」空閑垂下眼,這麼附和道
──這麼說起來,修還沒真正地殺過人吧?
──就像那朵白色鬱金香似的。
在又一場激烈的戰事後,白髮少年彎下腰凝視著還未被徹底毀去的花朵
然而它潔白的花瓣沾黏著已呈現暗紅色的凝固血液,模樣已無以前給人的美感,反倒顯得異常悽慘狼狽。
白髮少年像是對什麼發現不滿似地擰起眉頭,扭開水瓶瓶蓋,倒出珍貴的飲用水,開始仔細地擦拭起被沾染上腥紅的花瓣
直到花瓣恢復往常那般的潔白才罷手。
──假如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幫心軟的修下手吧?
──不,不可能。以修的個性,他不會允許我永遠幫他動手。
──哎呀,這可真是棘手啊。要想出一個既能讓修永遠是這副模樣又能讓他適應戰場的方法。
三雲修瞄了瞄店內的時鐘,開口催促看花看到入了迷的空閑,「快走吧,空閑。該去玉狛支部了。」
被點名的空閑勾起嘴角,抬起眼,「也對,好像在這眈擱太久了。」
──來日方長,這種事到時候再想吧。
淺薄的感情
嚴格說起來,這是個人為製造的巧遇。
白髮少年單獨坐在邊境總部的休息區內,對著一杯咖啡做出如臨大敵的表情。
經過的人們除了覺得露出那樣表情的少年顯得十分孩子氣外,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除了恰巧經過的三雲修
抱著一疊資料的三雲修拉開空閒對面的椅子坐下,小心翼翼地詢問,「你在做什麼?」他將厚重的資料放下,不經意地使咖啡表層激起一陣波紋
空閑默默地將冷掉的咖啡推給三雲修,「你喝喝看。」雙手在胸前交叉觀察修的反應。
不疑有他的三雲修接過,喝了一口,然後露出一臉恐怖的表情。
三雲修將咖啡放下,「空閑,你買無糖的黑咖啡做什麼?」話還沒說完,修就明白自己問錯了話
空閑一臉疑惑的歪頭,「無糖的黑咖啡?」他伸手將咖啡拉回自己眼前,仔細觀察
三雲修有些為難地瞄了瞄那疊資料,最後決定還是先替空閑解釋咖啡怎麼喝再去解決資料後,走到休息區的角落處拿了幾袋糖包和奶精,然後走回交給好奇地盯著他瞧的空閑。
「你先自己倒看看,這些是咖啡的調味品。」空閑點點頭表示了解
見此反應,放心了的三雲修重新抱起資料,準備離去。
在修轉開頭後,空閑開口,「修。」他將糖包撕開,「謝謝。」
「謝什麼啊?」三雲修頭也沒回的這樣笑著答道
因此沒發現到空閑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的眼神。
「迅先生。」綠川趴在桌子上,帶著困惑的表情,「遊真和三雲先輩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迅悠一笑了笑,眼神持續地盯著文件
青年漫不經心地邊簽署文件邊回答,「好朋友。」一如既往散漫的語氣
「朋友會好到這種程度嗎?」綠川皺起眉頭,回想起前幾日的級別外對戰
迅悠一搖著筆桿,眼神終於從文件上移開,他仰頭看向天花板,「因為空閑很在意三雲修這個朋友阿。」
「總感覺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呢,那傢伙──」正當綠川要繼續說下去時,小會客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三雲修探頭進來,「迅先生,我將小隊登記的相關文件都拿過來了。」
綠川立刻將剩下的話嚥回去
「多謝啦,三雲。」迅悠一笑著拍拍桌面,「就放這吧。」
「等我把這些文件都弄好就可以回去支部了。」說完這句話,迅悠一露出“終於要解脫了”的表情,「你先去找空閑吧,我猜他在休息區。我弄完這些就去找你們。」
綠川起身,「三雲先輩,我跟你一起去吧。」笑嘻嘻的表情,「我想和空閑商量下次對戰的時間。」
繼續埋首於文件的迅悠一揮揮手,「年輕人都去玩吧。」
「那麼我和綠川就先走了。」三雲修向青年點點頭示意後便將門關上。
留下迅悠一一個人在室內。
他彈了彈三雲修方才送來的文件,看著上頭的頭像,不禁想起三小時前進行的談話,露出了含義不明的微笑
「找我來總部有什麼事?」
「呀,也沒什麼。只是想給你個提醒。」迅悠一頓了頓,「眼鏡是一位不錯的朋友。」
「這我知道。」
「所以好好珍惜這段友誼吧。」迅悠一再度強調,「好好珍惜。」
「這是你的副作用告訴你的?」
迅悠一對此笑了笑,不發一語。
時空穿越
他明白自己的副作用並不是那麼好用
他能夠看見某個即將發生的“事件”,卻不能判讀前因後果。
舉個比喻,大概就像你知道一個人正在扯動臉部肌肉,你卻無法辨別他是要笑還是要哭吧?
坐在飲料店內的迅悠一提問,「有何貴幹?」迅悠一一反常態的沒有笑
在他面前的黑髮男人攪拌著眼前的飲料,「只是想來看看。」黑髮男人的眼神望著窗外,並不理會正隱隱戒備著他的迅悠一
難得遇到無法掌握的情況的迅悠一,以他手上所擁有的資訊向對方搭話,「你是“未來”的空閒遊真吧?近界的技術真是進步。」迅悠一盯著對方左手的戒指,語氣帶有些微諷刺
被指認為“空閒遊真”的黑髮男人終於將視線拉到被他半路打昏擄來的人身上,「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先進。事實上,這算是被禁止使用的技術。」
“空閒遊真”擺擺手,「我也只是在回收這項技術時『借用』一下罷了。」他的眼神再度飄回窗外的景象,重申自己的目的,「只是想回來看看。」
迅悠一順著出神的黑髮男人的眼神看向窗外,啞然失笑,「就為了這個?」
“空閒遊真”並不理會迅悠一的疑問,用像是在看最珍貴的事物的眼神貪婪地注視那副景象
迅悠一覺得自己所面對的情況簡直怪異到無法忍受,他忍不住開口,「不去打個招呼嗎?」
“空閒遊真”笑了笑,笑容依稀還有著過去的影子,「這我就不打擾了。」
迅悠一有些愕然地盯著“空閒遊真”開始消失的手指,對方對此卻漫不經心,「話說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了吧?」
「就算知道,被人用這種方式請來還是很不愉快阿。」迅悠一指了指對方漸漸消失的部位,「這怎麼回事?」
「代表我要走了。」“空閒遊真”看似有些悵然,「我那邊麻煩事挺多的。」
迅悠一嘻皮笑臉地湊近對方,「透露一下有哪些?」
“空閒遊真”搖頭拒絕,「這個我辦不到。」他接著有些遲疑地說了下去,「能的話,替我跟“現在的我”做個提醒吧。」
「就說,『給我好好珍惜這段友誼』。」留下這句話後,黑髮男人失去蹤影。
迅悠一有些脫力地倒回椅子上,「聽起來未來挺糟的。」他如此喃喃自語,接著推開身旁的窗戶,向對街大吼,「你們三個,快過來這邊,我今天請客!」
濃妝艷抹/情人節
空閒遊真在洶湧的人潮內有些迷惘
他抬頭觀察週遭異於往常的輝煌壯麗的裝飾,有感而發,「這邊的人今天似乎特別興奮。」「我也這麼認為。」霍普利卡贊同
空閒走進一間餐廳,毫不意外地發現裡頭也掛滿了吊飾,「請給我上面的A套餐。」空閒指著櫃台上的目錄。
「好的,需要另外加點什麼嗎?」空閒搖頭,「不了。」然後被櫃檯旁的傳單標語吸引住。
空閒緩慢地唸出上頭標語,「節日限定版奶昔,帶給你滿滿的白色溫暖...?」他歪了歪頭,十分確定前幾天來的時候沒有這張海報。
空閒拿起自己的晚餐,推開玻璃門,〝等等問修是什麼節日好了。〞他暗暗地決定
想是這麼想,但早早就到了玉狛支部的空閒卻直接被明顯情緒不佳的小南桐繪拉進訓練室。
「今天的小南前輩意外地暴躁呢。」走出訓練室的空閒試著撫平自己蓬起的頭髮,發現比以往更難整理。
坐在沙發上翻閱手上雜誌的烏丸京介開口,「她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會這樣。」闔起雜誌,他扭頭看向空閒,「因為沒有收到巧克力這個原因。」他假裝沒發現到臉色難看的小南桐繪向空閒解釋
「你這傢伙......不要命了是吧?」被如此威脅的烏丸京介對小南桐繪露出了同情的眼神,用包含著憐憫的口吻,「呀,我剛在打工的地方收到一堆,就分妳一些吧。」烏丸京介伸出手指指了指沙發旁堆著的禮物堆,「空閒要嗎?」
空閒低頭仔細觀察起禮物堆,「巧克力是什麼?」他拿起其中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滿臉不解。
然而針鋒相對的兩人並沒有理會空閒的疑問。
玄關突然傳來一陣極大的聲響,接著是一聲明顯被壓抑下了的痛呼
在客廳的眾人紛紛被聲響吸引了注意力,將頭轉向玄關方向
當三雲修一瘸一拐地走進客廳,他提了提手上的大購物袋,有些尷尬地看著客廳內都盯著他瞧的眾人,下意識地道歉,「抱歉,我來晚了。」
小南桐繪放下烏丸京介的衣領,輕咳一聲試圖掩飾方才的失態,「袋子裡的是什麼?」
「巧克力,我幫每個人都買了一份。」話畢,他將袋子放到桌上,「不過烏丸前輩應該收到了很多了吧?」
被點名的烏丸京介慢吞吞地點了點頭,「不過有人很想要呢。」意有所指
「哎?空閒你很想要嗎?」三雲修很直覺地誤認為那人是站在禮物堆旁的空閒
空閒對此沒有否認,他露出一貫地孩子氣的表情,講出來的話讓人啼笑皆非,「根據我的判斷,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而且和名為“巧克力”的東西有關。」
三雲修失笑,「這樣解讀也算是沒錯。」他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包裝簡樸的禮物,「但我要補充一點──」他走到空閒面前,將禮物遞了過去,「今天是『送名為“巧克力”的物品給自己“在意”或是“喜歡”的人』的日子。」
空閒愣愣地伸手將禮物接了過去,突然間說不出話來。
在旁觀看的小南桐繪忍不住彎下腰,對坐著的烏丸京介小聲表達自己的看法,「情人節用這種方式解釋未免也太簡略了。」「他們還小嘛。」簡潔了當的回應
三雲修一邊走向衣帽架一邊脫下外套,「小南前輩,請問木崎前輩和千嘉呢?」小南桐繪回答,「他們還在訓練室。」
烏丸京介站起身,「三雲,去訓練室吧。時間有點晚了。」三雲修慌張地回頭,「好的!」接著迅速將外套掛上
三雲修有點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的向仍處於呆愣狀態的空閒交代,「那是甜食,記得要趕快吃完。還有,保存期限在背面......」烏丸京介拍了拍三雲修的肩,「好了好了,走吧。」
三雲修最後擔憂地看了似乎沒把他的話聽進去的空閒一眼,然後離開客廳。
小南桐繪瞪著烏丸京介收到的禮物堆一會兒,嘖了聲轉開眼,「喂,遊真。我們也該繼續了。」白髮少年沒有回應
覺得有些奇怪的小南桐繪湊到空閒身旁,發現他正看著禮物發楞,有些恍然大悟,「這是你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個情人節巧克力對吧?要現在吃嗎?」
空閒搖頭,將禮物放進背包,如此宣稱,「我習慣將好東西留到最後來吃。」珍而重之的表情
「那麼接著繼續吧,小南前輩。」
──為了我所最重視的人。
混雜/沉穩
三雲修不是個擅長運動的傢伙。
空閒從飲水機那裝了杯水,走到癱在沙發上無法動彈的三雲修面前,歪頭審視對方,「要喝水嗎?」如此提議的空閒卻意外地發現總是戴著眼鏡的三雲修將眼鏡摘下,用手臂遮住一半的 臉。
像是睡著了似的疲憊模樣。
空閒輕巧地將水杯放下,接著伸出手,原打算就這麼推醒對方,右手卻在中途改變了方向,朝對方的頸項伸去。
身型明顯比同齡顯得矮小的少年,感受著與他所想像相差不遠的溫熱人體觸感外加蒸騰在空氣中的黏膩汗水味,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地待在三雲修身旁。
這就是“和平”嗎? 突然有些昏昏欲睡的空閒在僅有他們兩人的室內這樣想著,然後倚在三雲修身旁的空位睡去
屋頂午餐
空閑遊真是個理智的人。
「修你總是做些很奇怪的事呢。」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三雲修從正在吃的便當上抬起頭來,滿臉疑惑。
被三雲修認為說了古怪的話的人,轉開了眼,抬頭望著屋頂上的天空,「突然有感而發而已。」
「快吃吧,休息時間快結束了。」三雲修用筷子指著空閒的便當,如此提醒。
空閑像是有些耍賴地轉著叉子,「可是我沒什麼食慾阿。」他噘起嘴,笑嘻嘻地湊過頭查看三雲修的便當菜色,「如果是你的便當的話,我就想吃。」
早已習慣對方莫明其妙的舉動的三雲修,嘆了口氣,二話不說將兩人的便當交換,「這樣總行了吧?」他將筷子一併遞了過去。
空閑笨拙地擺弄著筷子,像是拿到了新奇的玩具般的模樣。
三雲修對此感到頭痛,「別再玩了,只剩五分鐘可以吃了。」空閑反駁,「才沒有玩,是真的不會用這種餐具。」
三雲修怔了怔,低頭檢視才發現彼此的餐具被自己不自覺地互換了。
突然驚覺到屋頂的學生似乎全回去教室了的三雲修,索性不顧什麼禮節,拿起對方的叉子舀了一口飯,「空閑,張嘴。」被如此要求的空閑,由於對方難得強硬的語氣而愣住了一會兒,才遲疑地張開口,隨後被塞了一口的飯。
「雖然很想叫你慢慢吃,但是沒時間了。」在空閑咀嚼的空檔,三雲修低下頭挑了幾樣菜色準備送進空閒口中,「等等是班主任的課。」三雲修挑了挑眉示意空閒張嘴,並且果不其然看見對方露出“那是誰阿?”的神色。
「就是叫你摘下戒指的那位老師。」三雲修看著對方瞇眼享受自己便當味道的模樣,有些無奈,「他好像盯上你了,別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出差錯阿。」
在餵完對方自己剩餘便當的最後一口飯菜後,三雲修轉開保溫瓶,將茶注入瓶蓋,「有點燙,喝慢點。」
三雲修在鐘聲響起,匆匆忙忙地整理東西時這麼自言自語道,「明明就對武器掌握度那麼好,怎麼不會用筷子呢?」聽見這句話的空閑瞇了瞇眼,假裝沒聽到繼續喝茶。
被對方抓住手,用幾乎像是沖下樓的速度帶下樓的空閑,微微彎了彎嘴角。
〝自己是不可能對食物失去興趣的,更不可能挑食。畢竟戰爭時能有東西吃就算不錯了。〞
空閑低頭,微微抬起右手,檢視著手上的薄繭。
〝要能熟練的使用武器的話,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大量的使用。例如練習或實戰。〞
〝那麼,為什麼自己會對著修說出像小孩子撒嬌的那些話?〞空閑不解地如此反問自己,然後一聲巨響打斷他的思緒。
三雲修大力推開教室的門,「報告!空閑方才迷路了,我帶他回來。」三雲修的耳垂發紅,像是很少說謊的模樣,「上課還沒五分鐘,應該不算遲到吧?老師。」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點點頭,低頭在點名表上塗改,「沒錯,坐下吧。」
空閑看著對方明顯鬆了口氣的模樣,突然像是領悟了什麼,笑了出來。
〝若要說是因為什麼的話,那果然是被修所擔憂、關心,是件能讓我心情愉悅的事阿。〞
畫皮
空閑遊真很懂得善用自己的優勢。
反正十一歲的外表不用白不用,而且輕敵的敵人也比較容易殺死,不是嗎?在仍停留在戰爭不斷的國家期間,空閑遊真秉持著這項理念在戰場上馳騁
迅悠一搖著手指,用沉重的語氣向三雲修如此說,「所以說,眼鏡你太小看空閑是不行的。」可惜青年狼吞虎嚥的吃像嚴重降低了這句話的可信度
換上便服的三雲修手上捲著義大利麵的叉子頓了頓,抬起頭,「空閑他難道又做了什麼事嗎?」原本在假日前往玉狛支部途中,被半路出現的迅悠一強拉去一起吃早餐的少年一臉緊張的表情。
三雲修拉開椅子站起身,語氣慌亂,「如果他做了什麼事我很抱歉!請相信他是沒有惡意的!我可以保證!」動作在早餐店內造成極大的聲響。
迅悠一看著眼前三雲修就算不明白發生什麼事,還是拚命替空閑求情的情況,露出無奈的表情,「空閑沒有做什麼,不用這麼緊張。坐下、坐下。」他轉過頭向好奇望向這邊的老闆露出安撫的微笑表示沒什麼
迅悠一轉回頭,重新看向正一臉緊張看著他的三雲修。
雖然我知道說了也沒什麼用,但是──不去提醒對自己的良心真是說不過去。
「我說阿。」迅悠一拿起面前少年點的那杯紅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個問題,「你能喝一口就知道裡面都加了什麼嗎?」
三雲修露出疑惑的表情,「這個...不行。」老實的回應。
迅悠一敲敲杯緣,「那麼假如你喝很多次的話,大概就知道了,對吧?」青年將紅茶推回對方面前,「假設原料是茶葉、熱水和砂糖,你能知道精確的比例嗎?」三雲修搖頭,被迅悠一接二連三的問題搞的迷糊起來。
「三雲,這杯紅茶是這樣,人也是這樣的。」迅悠一頓了頓,決定還是講的更詳細點,「人有時更像一杯拙劣的紅茶,連製作者本人也不清楚自己的比例是什麼。」
三雲修像是抓住了一些頭緒,有些遲疑地開口,「迅先生,你的意思是要我『透過外貌看到本質』,是吧?」看見對方沒有否認,他深吸了一口氣,「空閒的外貌和行為舉止雖然看起來十分孩子氣,但是我從沒有因此不把他當同齡人對待。」他拿起自己點的那杯紅茶,向青年保證,「這點你可以放心。」
迅悠一原想再說些什麼,但一看到對方堅定的眼神也只好點點頭,然後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人與人的溝通真是──失之毫釐,差以千里阿。 迅悠一有些悶悶的這樣想
「早餐就由我買單吧。」在吃完之後,迅悠一這麼說道。
正在點空閑那份早餐的三雲修連忙婉拒,「不必麻煩了,我有帶足夠的錢。」
迅悠一笑嘻嘻地一把奪過點餐單,「哎呀,這邊的老板跟我很熟,交給我的話還可以打折唷。」眨眨眼。
青年低聲嘟嚷,「就算是為了彌補我的愧疚感吧。」
正在向店員交代哪些是要外帶的三雲修疑惑轉頭,「你說什麼?」
「沒事,我只是在自言自語罷了。」迅悠一做了個手勢,示意少年繼續,不必在意他的自言自語。
「──以上,是剛才發生的事。」坐在玉狛支部附近的公園,三雲修向空閒解釋早上發生的對話。
三雲修有些挫敗地頹下肩,「可是我還是不懂,為什麼迅先生要把我拉去早餐店說那些話啊?」
空閑吃著手上的漢堡,若有所思的模樣,「因為我跟你們生長的環境不一樣?」他將最後一口漢堡扔進嘴裡,舔舔嘴角的殘渣。
看不過去的三雲修抽出餐巾,替空閑擦乾淨嘴角,沒有回話,只是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對方。
空閑疑惑歪頭,拿出一杯可樂,拉開易開罐的拉環,「怎麼這樣看著我?」
「我在想,在我去丟垃圾的時候你會不會又發生什麼事。」很明顯地,三雲修想到第一次替對方買漢堡時發生的事。
空閑揮揮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被怎樣的。」示意快去快回。
「我是擔心找你碴的人出事!」
在三雲修走遠後,萊普利卡忍不住出聲,『指的應該不是生長環境,而是價值觀、人生觀之類的吧?』
「這我知道。」空閑低下頭,轉動著可樂罐。
低下頭的空閑,面無表情的模樣被掩藏在陰影內,「不過我不打算告訴修。」
三雲修站在公園入口大喊,「空閑,要回去了。」聽到對方的呼喚,空閑跳下長椅,露出一貫的表情朝對方走去
「剛剛有發生什麼事嗎?」「才不會發生什麼事呢,是修自己想太多了。」「沒事就好。」三雲修露出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過度保護/溺愛
每當他看見黑髮少年牽住對比之下顯得嬌小的白髮少年的手時,迅悠一腦海總會閃過一句話。
「──真的是,辦家家酒呀。」在慶功宴上,半醉的迅悠一撐著額發出莫名的感嘆。
「您在說什麼?」宴會中,坐在迅悠一身旁的新晉級的A級隊員忍不住發出疑問。
他在說完話的當下,立刻為自己的失言感到後悔。
──喂喂,誰不知道這位玉狛支部派系的中堅人物,是著名的不按牌理出牌阿。
迅悠一一把搭住隔壁問話的人的肩膀,用熱絡的口吻低聲說道,「你看看你正對面的那兩個人,你想到了什麼?」他舉著酒杯向對面的黑髮少年致意,對方看到了也回以禮貌的一笑,然後拍掉白髮少年偷偷伸向酒杯的手,皺著眉低頭不清楚在對正噘著嘴的白髮少年說些什麼。
A級隊員驚訝挑眉,「那不是三雲隊的三雲修和空閑遊真嗎?」他的視線立刻掃視那兩人的周圍,企圖發現另一位隊員。
看到對方遲遲不回話並且像在尋找什麼的模樣,迅悠一露出促狹的笑容,「你是在找千佳嗎?」聽到這句話,A級隊員僵了僵身子,「我、我是在找救了我一命的三雲隊的狙擊手沒錯,我只是想當面道謝而已!」結結巴巴的回應。
「那這樣吧。」迅悠一放下杯子,雙手交叉擺出談判的模樣,「只要你回答出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就告訴你千佳現在在哪。」他比出三根手指,「給你三次機會喔。」
A級隊員皺起眉,對於這個問題表示不解。畢竟“近界民”和他“最好的朋友”感情有多好,只要不是眼睛瞎了,總部的人都看的出來。
譬如說,他曾不經意地在路過隱蔽的角落時,不小心撞見過矮小的白髮少年是如何扯住黑髮少年的袖子,使對方身形一歪倒向始作俑者的方向,又是如何捧住黑髮少年的臉,不管對方疑惑的神色,逕直吻了下去。
──近界民果真不愧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完全不管這邊的世俗價值觀阿。 當時仍是B級隊員的他在看到那副畫面後,在心中發出了有些微妙的感嘆。
A級隊員嘆口氣,用一副“我知道我的猜測十分驚世駭俗,但我就是忍不住這樣想”的口吻,「情侶?」
「十分接近正確答案,但是不對喔。」迅悠一收起一根手指,「再猜。」
該死,難道那天我看到的畫面是我的幻覺嗎? A級隊員爬梳了下髮絲,選了個相對保守許多的猜測,「朋友?」
迅悠一再度收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僅存的一根手指,「你只剩下一次機會了。」聽到這句話,已經想不出任何答案的A級隊員露出哀怨的神色。
看到對方露出那種臉色的迅悠一笑了出來,「好了,不捉弄你了。千佳在狙擊手的訓練室裡,快去吧。」
「原來剛剛是捉弄我的嗎!」站起身準備離開的A級隊員忍不住如此抱怨。
迅悠一拿起筷子向眼前的菜餚進攻,「這件事誰又知道呢?」曖昧不明的回應。
三雲修拍掉空閑的手,「不准喝酒。」黑髮少年改塞了一瓶罐裝果汁到他手中。
空閑指著三雲修的酒杯,露出不服氣的表情,「我都成年了,為什麼不可以?」他趴在桌上,用與年齡不符的稚嫩臉蛋說著這番話。
「霍普利卡跟我說過,你的身體自從『那時起』一直維持在十一歲的狀態。」三雲修的眼神閃過一抹痛苦,「空閑,我是真的怕你出事。」
「霍普利卡跟你說了什麼?」不清楚對方究竟知道了多少的空閑小心翼翼地向對方提出疑問。
三雲修對此沒有回答,只是朝自己的酒杯伸出手,接著揚頸灌了下去。
「別太擔心啦,反正之前都沒什麼異狀,接下來也......」空閑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抱住。
空閑遲疑地伸出手輕拍著三雲修不斷顫抖的後背,「...三雲修?」被直呼其名的某個渾身酒氣的傢伙對此的反應是將懷中的人越抱越緊,發出了嗚咽聲。
迅悠一推開在旁圍觀的人群,拍了拍手吸引眾人的注意力,然後如此宣稱,「他只是喝醉了,在發酒瘋而已。」他露出了笑容為失控的後輩解圍。
見狀,掙脫開三雲修的懷抱的空閑扶起對方準備離開宴會現場,「那我先帶修離開了。」他點點頭向迅悠一表示感謝,接著頭也不回的離去。
迅悠一在重新調整宴會氣氛時,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兩人的背影。
──情侶?朋友? 他在心底苦笑了一聲
──這種關係,誰又能定義呢?
視覺殘像
空閑遊真恢復了自己的肉體。
呀,該怎麼說呢? 三雲修站在模擬戰的螢幕介面前,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
總覺得有點像做夢呢,「空閑不會在某個時間點死去」的這件事。 早已升上A級隊員的他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按下開始的選項。
這次跟之前一樣,只是跟剛取回身體的空閑來幾場練習戰而已。 三雲修在心中如此暗暗提醒自己,卻還是在對方發現到他身影、並且露出好戰的笑容時,繃緊了神經全力以赴。
「咦?為什麼找我?」三雲修在聽見對方的要求時,錯愕的轉過頭,滿臉不解。
坐在沙發上正把玩著手指的空閑抬起頭,「修不是對我的戰鬥方式很熟悉嗎?我現在還處於很笨拙的階段,找你正好。」理所當然的表情。
發現找不出話來反駁的三雲修嘆了口氣,像往常那樣地對空閑妥協,「我知道了。」
接著,三雲修皺起眉,指了指對方的褲腳,「你的衣服又快穿不下了,先跟我一起去買衣服吧?」
聽到這句話,空閑不禁垮了臉,「這樣太麻煩了。你的衣服就先借我穿吧?」
「我的衣服你穿的下了?」三雲修挑起眉,有些驚訝對方身體的成長速度。
空閑點頭,然後繼續把玩自己的手指,「身體成長的太快,適應戰鬥這件事也得快點跟進才行。」沮喪的語氣。
三雲修在聽到空閑難得示弱的語氣後,強迫自己忍下悶笑,如此回應,「沒辦法,因為在肉體成長到一定程度前你不是被禁止激烈的行為嗎?」
空閑抬起頭,露出嘟著嘴的鬱悶表情,「我現在總算明白長太高的傢伙,老是會撞到門框的心情了......」
三雲修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三雲修躺在對戰室的黑色沙發上,發現自己正處於完全不想動的疲憊狀態。
這次是四勝六敗了呢,空閑也差不多能重新找回對自己身體的掌握度了。 他像是有些脫力似地閉上眼,垂在沙發邊沿的右手即使正在無意義地晃盪著,也正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是的,顫抖。
並非是對於戰鬥的懼怕、也不是下不了手而導致的。
〝是在害怕什麼阿我?......那可是空閑阿。〞三雲修揚起頸,吐出一口嘆息。
殘留在視網膜上無數次、無數次的臨死前畫面,是逐漸有了成熟模樣的空閑如何近身將自己斬殺的瞬間。
〝...混帳。〞三雲修在一片靜寂的室內對自己如此咒罵出聲。
在那瞬間,突然認不得眼前的有著一頭黑髮的少年就是空閑的我,真是無藥可救了
愚人節賀文(遊真黑化)(三次元正在準備的東西太多了,決定寫OOC來報復社會)
當他第一眼看到三雲修時,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阿阿,這傢伙跟我是不一樣的。〞
他露出笑容,向剛剛幫了他一把的人伸出手,以示善意,「多多指教。」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試圖入睡,腦海卻一直浮現出剛結識的朋友身影。
「三雲修那傢伙,耍帥地衝出去的時候,我真的有種看到『正義的化身』的感覺呢。」空閑將頭半埋進被子裡,低聲地調侃不知死活的朋友。
『那麼YUMA欣賞他嗎?』REPLICA詢問空閑,得到的卻是對方遲遲不回應的態度。
「修真是不聽人說話,在某些時候很固執的人阿。」在搜尋小型三離子兵時,空閑猛不然地冒出這句話。
正要把三離子兵扔進袋子的三雲修手一僵,小型三離子兵因此掉落在地上,「你說什麼...?」他抬起頭露出疑惑的神色,看向對方。
空閑聳聳肩,接著一個箭步往三雲修的方向跨去,踩住方才從三雲修手中掉落、正想逃跑的三離子兵。
「沒什麼啦,不過修你要確認一下三離子兵是不是在裝死,再丟進袋子才行。」空閑笑嘻嘻地表示沒什麼,並且提醒對方要注意的地方。
〝修這樣的個性,一定吃過不少暗虧吧?〞
他低下頭,看著正在替袋子打結的三雲修,像是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嘴角卻禁不住地上揚起來。
〝假如可以的話,真想看看修這樣的個性能堅持多久。〞
在戰爭地帶生長的少年,用不帶絲毫惡意的思想揣測對方的底限,想知道這樣耿直的少年,能在戰爭全面爆發後,堅持自己的價值觀多久。
“是金絲雀的話,就親手毒啞它婉轉的嗓子;是雛鷹的話,就親手折斷它初豐滿的羽翼。讓它,只能待在籠子裡、只能倚賴自己過活。”
「你在唱什麼?」站在人行道上,正在等綠燈的三雲修有些疑惑的詢問空閑。
空閑停止哼唱,回應,「小時候聽過的歌謠,我也就只記得這一段而已。」
發現可以走了的三雲修伸出手,示意空閑牽住,「近界的歌謠阿......內容是講什麼?」
「我忘了。」空閑簡潔明暸的回應,臉上卻擺著「我不想告訴你」的表情。
真像小孩子。 三雲修對空閑難得耍賴的態度有些啞然失笑。
在走過斑馬線後,空閑鬆開三雲修的手,偏過頭去嘆了一口誇張的長氣。
「修你阿,剛剛絕對在轉著什麼很失禮的念頭吧?」
「誒?才、才沒有呢!」三雲修下意識的否認後,才驚覺不對。
空閑噘起嘴,「你撒了無聊的謊呢。」他在說完這句後,轉向下個話題,「我很期待明天的正式入隊日喔。」
「反正空閑你一定不會有問題的。說起來,我比較擔心千佳的狀況。」三雲修如此低喃道。
「千佳不會有問題的。」空閑用肯定的語氣回覆三雲修。
空閑在看到三雲修仍舊一臉擔憂後,補加一句,「這就跟我相信修一定會變強的想法一樣哦,不過修變強的速度可能是以年來計算的。」笑嘻嘻的表情。
「這也太慢了吧!」三雲修不滿反駁。空閑對此沒有做出回應,只是露出思索的表情。
〝修會變強的。到時候,自己可能會做出和歌謠中,擁有『不想讓別人發現到的寶物』的主人一模一樣的事吧?〞
空閑在三雲修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淺淡的微笑,「“讓它,只能待在籠子裡、只能倚賴自己過活。”」他低聲如此哼唱道。
「你阿,很在意三雲對吧?」「怎麼說?」
迅悠一想了想,給了個連自己都存疑的答覆,「直覺?」
空閑回以一聲不相信的哼笑。
「不要太欺負眼鏡囉?」迅悠一半倚在公園的雕花欄杆上,勸告正坐在長椅上等著三雲修的白髮少年。
空閑半轉過頭,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修他老是被人誤會,我幫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欺負他呢?」疑惑的語氣。
「而且,」空閑將頭完全轉向後方,直視迅悠一,「你有什麼證據?例如說,是你的『副作用』告訴你的?」
空閑用他在光線直射下呈現赤銅色的雙眼,緊盯著迅悠一,空閑的表情雖是一貫的閒散模樣,眼神卻異常地凌厲。
「喂喂、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別這麼認真嘛。」迅悠一用慣常的輕浮腔調打發掉認真起來的空閑,然後指著從公園另一端入口走來的三雲修。
「三雲來了,我就先回總部等你們吃完早餐過來吧。」
「不在這裡等嗎?」
「不了。反正你也不歡迎吧?」迅悠一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離開公園。
「有什麼話想說?」他用輕柔的語調朝他這麼詢問,然而挾制住對方雙手的力道卻與此大相逕庭的大。
對此,黑髮的、已漸漸有了青年模樣的少年,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那個...我的眼鏡。」他試圖向對方示意他眼鏡所在的方向,但沒戴上眼鏡的他卻只發現對方貌似毫不在意地歪了歪頭,看不清對方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模樣。
是呀,自從空閑他終於不必仰賴TRION的身體後,就開始變的奇怪起來了。
難道說,換了肉體後個性也會跟著換嗎? 三雲修對此認真地陷入了苦惱,接著被空閑的動作喚回心神。
複數層夢境/夢中夢
白髮少年睜開眼。
他站立於戰場上,雙眼所及皆是殘破的街道、發出巨大轟鳴聲的三離子兵。
脫隊了。 他心想,並且握緊手中的武器。
在這種白熱化的戰況時脫隊,可不是件好事阿。落單的傢伙,是最容易被狙擊下手的標的物。
不,等等。為什麼我會斷定〝現在是戰況最激烈的時候〞? 正往著集合地前進的他抿起嘴唇,停下腳步,終於發現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愣了愣,對杯內自己的倒影眨了眨眼,倒映在水上的黑髮男孩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問:「發什麼呆?」
他抬起頭,對著眼前十分熟悉、卻好像多年未見的男人說出自己的看法,「我在想剛才那首歌中的主人。」他按下內心感受到的陣陣不協調感,繼續開口,「因為喜愛,所以把自己看上的東西鎖在籠子裡──這種簡單明瞭的方式我喜歡。」
聽聞這段話,因為處在逆光的位置所以看不清樣貌的男人貌似扯了扯嘴角,語氣苦澀,「這才不是愛,你這小子。」
空閑有吾點了點遊真的額頭,無視對方的疑惑皺眉,「獨占慾和愛是不一樣的,你得先搞清楚這點才行。」
男人週遭的環境開始模糊扭曲,他卻像是沒發覺似地繼續道:「千萬不要用這種不成熟的心態去對待自己中意的人喔,你這半吊子。」
「醒來啦?」含笑的語氣。
他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目前處於何時何地。
睡昏頭了。 看到空閑迷迷糊糊的模樣,三雲修抓了抓臉,決定讓對方再睡一下。
三雲修替對方重新披上方才因對方的動作而滑落的毯子,用關切的語氣道:「太累就去床上睡吧。」他的手指向自己房間內的床。
這番話卻得到空閑的堅決搖頭,「我剛才不只做了奇怪的夢,還被老爸說教了。再睡下去不知道還會夢到什麼。」他伸手拍打自己的臉,試圖振作精神,「我清醒了,繼續教我課業吧,修。」
看到對方完全是勉強硬撐的模樣,三雲修有點無奈,「不是個好夢嗎?」畢竟夢見了自己的父親。
空閑嘟起嘴,對此持相反意見,「才不呢。那場夢超詭異的,而且進入說教模式的老爸超煩。」他用手指滾動放置在書桌上的鉛筆,語氣漫不經心。
「那繼續吧。首先是這題,要用的公式我寫在旁邊了,你先自己做做看。」
空閑盯著面前三雲修指定的習題,發現自己果然沒有想寫下去的欲望,嘆了口氣。
「修,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你會怎麼對待他?」空閑扶頰,向正認真解題的三雲修拋出疑問。
三雲修的筆尖頓了頓,他抬起頭,思索了下,用不確定的語氣:「應該是會好好的對待他吧?因為是喜歡的人阿。」
「可是你對每個人都很好阿?」疑惑的表情。
「不是那種友好啦,是很好很好的那種好。」在看到對方越來越不解的表情後,三雲修努力想向對方解釋,可惜苦無經驗,只能勉強地表達出類似的感覺,「呃,大概是會『珍惜』、『照顧』、『保護』之類的吧?」
「感覺越來越不懂了呢。」話畢,空閑露出促狹的笑容,「不過大概就像修對千佳那樣子的感覺,對吧?」
三雲修脹紅了臉,語氣結巴,「......不要亂猜測啦!之前就跟你否認過了!」
「可是阿,如果照修你所描述的那樣,我不就是喜歡你了嗎?」理所當然的語氣。
「...誒?」三雲修對此的反應是僅能發出一個短促的單音節,完全的愣住了。
像是沒有注意到對方完全僵住的姿態,空閑繼續道:「──還有千佳、玉狛支部的大家。阿,不過迅自己本來就很強,不需要別人照顧了。」他扳著手指,一個個的仔細算過,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修,你的定義太廣了啦。原來你是這麼博愛的人?」
「並不是!你桌上那份作業假期結束後就要交了,趕快寫別再聊了。」三雲修表情僵硬的想強硬結束這個話題。
空閑像是沒聽到三雲修的話,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呢,會怎麼對待喜歡的人,修你不想知道嗎?」白髮少年笑瞇了眼,用誘哄的語氣對正襟危坐的三雲修如此說道。
三雲修閉起眼,想集中注意力於思考正在寫的題目,最後卻還是屈服於自己的好奇心。
「......你會怎麼對待喜歡的人?」彆扭的語氣。
空閑雙手在胸前交叉,露出遇到難題的表情,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真奇怪,我明明剛才才夢到自己跟老爸說過這個話題,怎麼突然忘掉了?」
「你不想睡就快點寫作業啦。」三雲修用無力的語氣為這個話題打下結尾。
鯨 BUZY
課堂上,白髮少年偏頭眺望著外頭湛藍的天空,些微出神的模樣。
「喂...老師在注意你了。」坐在他旁邊的三雲修,趁著講台上的老師寫板書的空檔,用筆戳了戳對方,低聲提醒對方。
空閑扭過頭迎向三雲修包含著關切的眼神,微微頜首表示有聽到。
轉回頭後,卻只是改成盯著課本繼續出神。
有問題。 三雲修想,對於自己究竟該不該詢問對方這件事猶豫著,在紙上停頓太久的筆尖也因此染出了個顯眼的墨漬。
「有人曾經跟我說過,今後會發生很多開心的事。」空閑顯得有點漫不經心的模樣,跟坐在他旁邊吃飯的三雲修搭話。
三雲修放下筷子,「是迅先生說的嗎?」空閑只是偏偏頭對此不予回應,低頭繼續吃自己的午餐。
在看到對方明顯不對勁的態度後,三雲修也只好自討沒趣的聳聳肩,避開這個話題。
「大考快到了,今天要到我家複習嗎?」
「好阿。」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今天你怪怪的。」
還是問出口了。 如此想著的三雲修繃緊了身子,暗暗提醒自己,無論對方的回應有多吊詭,都要以平常心看待。
出乎意料地,後背卻感受到了溫熱的人體觸感。
「為什麼要擔心我?」空閑用有些疑惑的聲音詢問三雲修。
被空閑整個從背後抱住,三雲修有些不自在地感受到對方用刻意放輕的口吻說話時,噴落在頸間的氣息,在試圖掙開對方未果後,無奈道:「只是問問。再說了,我也可以試著幫忙解決阿?」
聞言,空閑笑出聲來,頭依舊埋在三雲修的肩膀上,雖然看起來像是向對方撒嬌的姿勢,語氣卻是斬釘截鐵的強硬,「沒什麼事,只是突然覺得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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