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

 

※捏造設定有

 

※考據不實這個絕對有

 

※自創人物有

 

※捏造過往有

 

※與【刀劍亂舞 無題短篇 石切丸X男審神者】此篇相關聯

 

※因為是想到哪寫到哪,時間段請自行腦補之

 

 

 

 

 

(1)

刀匠認為他的好友真是蠢到無可救藥了,活該被居心不良的某把刀給盯上,就差某日天時地利人和地被對方拆吃入腹,連根骨頭都不剩。

 

(2)

在某一個又被無良男審神者找來當免費勞動力,通宵修理對方本丸受損刀劍後的清晨,他懶洋洋地伸展身體,無意偏頭一望,發現未關攏的拉門內,居然有幅簡直要震碎自己三觀的場面。

僵硬地轉動自己的頸骨,刀匠彷彿聽見自己骨頭喀拉喀拉的聲響,隨即快速地邁開步伐。

--不不不,我那粗心大意,連走個路都會平地跌倒的損友,怎麼會細緻地替人打理儀表呢?這一定是錯覺錯覺,肯定是太累的緣故吧哈哈哈,我還是先回溯時空到我舖子內補眠好了。

踏著虛浮的步伐,被打擊過度的刀匠兩眼無神地踏入時空通道,決定先回屬於自己老窩的鋪子內,把剛剛碎掉的三觀慢慢黏補起來。

 

「怎麼了?」手上稍微施力,向來粗手粗腳的男審神者,抬起石切丸的下巴,沾著朱砂的眉筆不斷細微晃動,怎麼也下不了手,只得沒事找事詢問若有所思的男人。

順從主上的手上動作,石切丸將頭稍稍仰起,方便青年的下一步動作,「門似乎忘了關了,需要我去關上嗎?」沒有得到眼神專注的對方回應,男人瞇眼,熟悉的濕涼觸感滑過眼角,卻只換得青年氣急敗壞又格外生動的臉色。

「你別動,說好角色互換一日的,今天換我服侍你,我可是願賭服輸的人。」話畢,青年轉身,嘴上嘟嚷著不知道什麼的碎語,將身後觸手可及的紙門拉上,偏偏一回頭卻還是那副佯裝正經的表情。

 

「我們再來一次,今天不把你妝上好,我誓不為人!」

 

(3)

若要說到當初青年為什麼會成為「審神者」,放棄現代優渥的生活條件,孤身來到陌生國度的過往歷史,與時間溯行軍對抗--

其實他只是進到錯誤的地方,進行了一場錯誤的職前面試,在到就職地點後,他才意識到了些什麼。

青年舉手,打斷狐之助滔滔不絕的解說,「所以,這不是刀匠的『刀鋪』,而是傳說中複製體死亡率超高,每個回到現世軀殼都瀕臨精神崩潰的『審神者』的本丸?」難以置信的語氣。

狐狸玩偶很人性化地眨眨眼,歪頭,想了半晌,自覺已經明白全部過程的它,做出了善意的提醒,「違約金可是很高的,您確定要毀約嗎?首無前例從支部前來接下工作的審神者大人?」語氣暗含同情。

聞言,青年露出一副「你在開什麼玩笑,把十個我拆開來賣了都值不起違約金一個零頭啊」的見鬼表情。

 

(4)

勉強鎮定下來的男審神者,向解說完畢,意識即將斷開聯繫的狐之助,提出了一個有關於未來人生的重要問題。

「那本丸這邊究竟是茅廁還是抽水馬桶?噢對,有熱水器嗎?還有廚房...

狐之助立刻掐斷通訊,連回對方一句「你自己去看」的意思都沒有。

 

(5)

男審神者在一開始的幾次出征前,都會滿臉不安地找隔壁的資深審神者交代遺言和後事。

『現在我已經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了呀,大姊,假如有什麼萬一,就請收留我家的刀劍吧。』猛虎落地式。

抬起頭,青年的臉上帶著好奇,『...對了,我是你的第幾任鄰居了,大姊?』

啜飲了一口熱茶,女審神者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輕聲回應,『其實超過第十任之後,我就懶得再數了唷。』笑瞇瞇的語氣。

 

女審神者絕對不說,逗弄隔壁家的青年成為了她近來生活的樂趣之一。

 

(6)

雖然最近隔壁的男審神者已經很少來訪了。   女審神者嘆氣。

是因為之前的告白被我拒絕了嗎?   擁有少女容顏,實際的年齡已近不惑的女審神者檢視起白嫩的青蔥指尖,心緒難得波動了起來。

放置在本部的身軀現在又如何了呢?只要複製體不死,「審神者」可說是永遠不滅的存在,就算複製體受到無法逆轉的傷害,只要能扛過死亡造成的巨大心理創傷,其實未來政府對審神者的復職也是喜聞樂見的。

 

--再回來?我可不要。   青年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漫不經心地如此回應道。

--為什麼?

--因為麻煩啊,再說我也只是因為薪資福利很好才接受這份工作。   眼神依舊專注於螢幕上,青年想也不想就拋下這麼一段話。

--就這樣?   挑眉。

--當然不。   闔起放置於膝上的筆電,青年露出富帶朝氣的笑容,言語卻殘酷犀利得讓人心驚。

--說到底,我也只是不認可這裡。活得再久又怎樣?這裡又沒有能讓我執著的東西。

 

「主上。」一聲提醒喚回沉思的女審神者,她迷惑地看向三日月宗近,對方只苦笑指了指大門方向,向她款款走近,收掉放置在地板上的托盤,準備換上新茶接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不速之客。

「隔壁家的孩子又來了。」

 

(6)

接著就是告白被拒絕的人向拒絕告白的對象哭訴家裡大太刀最近如何如何不正常的奇妙場景。

 

(7)

女審神者冷靜地遞上衛生紙,拍拍酒醉後發酒瘋發到自己家來的青年,感覺自己像是養了個孩子似的。

拍撫已哭紅了眼的青年後背,女審神者問道,「那現在呢?你能說離開這裡之後就不再回來嗎?」

青年微愣,遲疑了下,正要啟唇給予與上次同樣的答覆,眼尖的女審神者看向對方身後要接青年回家的來人,發現是方才話題內的對象,便示意他轉頭,朝著青年耳際低語,「你能看著他這麼說嗎?」

青年沉默。

「這就對了,順從本心吧。」所以別再說出生無可戀的喪氣話了,終究只是個孩子。

 

(8)

直到現在,青年仍舊會做噩夢。

可惡,我一定要跟本部要求精神賠償。   男審神者每夜每夜從夢中驚醒,冷汗已經浸濕單薄衣物時,總是會這麼忿忿不平地想道。

雖然他也知道那隻狐狸玩偶不會理會自己,只會自顧自地舔毛,但這並無礙他把它吊起來,學著隔壁女審神者的微笑,說出「你是要跟我一起吃油炸豆腐皮,還是要變成油炸狐狸皮呢?」這種聽說屢試不爽,恩威並施的經典臺詞。

自從學會這招,男審神者從此便打消所有對隔壁家女審神者的旖旎念頭。

所有從這種惡劣環境下活下來的審神者都是勇士啊!   每回懷揣著筆記本,準備去隔壁找前輩討教的路途上,青年都會如此肅然想道。

 

(9)

翻來覆去,腦袋裡念頭轉個不停的男審神者,最後還是選擇起床,到客廳喝杯水,解放自己的膀胱,再回去睡。

 

幸好不是茅廁,否則深夜誰敢迷迷糊糊去上啊。   拖著沉重的步伐,青年走向客廳,意外發現居然還有人沒睡,正就著檯燈的光線閱讀手上的泛黃線裝本。

無力地按下電燈開關,男審神者擺擺手表示別管他,石切丸仍然起身,從保溫瓶倒了杯熱水放到桌上,接著拉起連路都走不直的青年的手。

「慢慢喝,很燙。」

順著男人的攙扶坐下,青年只覺得一陣睡意突然洶湧襲來,連水都顧不上喝,男審神者聳拉著眼皮,嗅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檀香味,枕著男人的袖子睡了過去。

 

(10)

今日的男審神者依舊處於安定的摸魚狀態。

 

躺在木製地板上,青年臉倚向光可鑑人的地板,全身上下都不想動彈,只覺得炎炎夏日的下午真適合來枝冰棒。

 

「起來,有緊急任務。」一隻小巧的狐狸布偶輕巧地跳上男審神者裸露的肚皮,居高臨下地用高傲的語氣說道。

一把抓起似乎永遠都不長記性的狐之助,青年思考究竟這次要把它吊在廚房的油鍋上呢?還是拿它當魚餌去溪邊垂釣?雖然玩偶既不能吃,也不能當個成功的魚餌,但是卻會氣急敗壞地妥協所有條件呢。

偏頭,眼神一亮的青年找到了另一種新玩法,「喂--這裡有個--」招呼在不遠處院子玩耍的短劍們。

「停停停,不要把我扔給那群小鬼!真的有事!」四爪並用地胡亂抓撓,可惜被揪住後頸致命處的它,只能屈服於男審神者的淫威下。

背過身,青年假裝熟睡,藉此避開好奇望向這邊的視線,「有事就找隔壁大姊,我還沒到能接受本部急令的位階吧?」

「此方時空面只有你跟她兩名審神者了,別跟我講資歷深淺,誰會放心交代事情給那個叛逃過的異端--」語氣激烈。

不等它說完,男審神者直接把玩偶舉高,讓僵住身軀的它沐浴在短劍們的好奇目光下。

「這隻狐狸會動會說話喔,給你們玩吧。」歡呼聲。

「等等等--你不能這樣對待我!」青年涼涼地看了狐之助一眼,「那就別在我面前說大姊壞話,當初是你們送她進敵軍當間諜,被洗腦成持刀傀儡怪她囉?再說了,她之後又靠自己恢復神智,現在正在這最危險的時空面將功贖罪,你還想說她什麼?」當然,身為弱雞的自己是沒辦法跟名列前茅的資深審神者相提並論的,這種急令就算獎勵豐厚,自己也無福消受,只得打發走傳令的狐之助,裝作恍若未聞的模樣。

發現對方啞口無言,青年搖搖頭,正準備把玩偶扔給短劍們時,狐之助嘶聲叫喊,接近聲嘶力竭,「這次也是一樣的!有審神者名字被拿走了!」

審神者將玩偶俐落地丟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到短劍們的中心。

「交給你們一個任務,誰能從這隻玩偶口中挖出越多資訊,我就把今晚主菜給他吃。」「好的,主上!」

撐起身子,男審神者向不知何時靜靜立於自己身旁,正等候命令下達的男人勾勾手指,「石切丸,讓第一部隊待命,全體備馬,裝上最好的刀裝。」

「喔呀,由在下率兵嗎?戰爭並非我的長才呢。」一如既往的答覆話語。

 

開始大鬧一場吧。

 

(11)

最後還是晚了一步。

橫刀於胸前,隨軍於第一部隊的青年,不無遺憾地看向領軍的前任審神者,對方赤紅眼,喉間滾出咆哮,完全就是一副無法溝通的模樣。

 

(12)

當晚深夜回歸時,短劍們哭哭啼啼地撲向男審神者,抱怨主上食言,飯桌上根本就沒有主菜留給他們。

風塵僕僕的青年失笑,半蹲下身子,在每個守在門口等他回歸的小傢伙臉上各捏一把,過了一把手癮,這才宣布把主菜改成甜點,每人一份。

 

(13)

男審神者夢見了過往的舊事。

 

青年在人潮洶湧的鬧街逃竄,每個與他碰觸的物體都如煙般瞬間模糊,隨後再度凝實輪廓。

身後追緝他的時間溯行軍策馬,沿途踐踏不知所幾的人事物,詭異的是卻沒人發現這場追逐戰,對所有造成的死傷損失視若無睹。

男審神者咬牙,緊捏放在自己懷裡的狐之助脖子,狐狸玩偶尖聲報出檢非違使抵達前的倒數讀秒。

管他的,不成功便成仁吧。   鬆開掐住玩偶的脖子,男審神者拔出佩刀,算好時機,強行破開時空,不顧刀面的斑斑裂紋逐步擴大,反身閃進裂縫內,成功進入某方時空。

踉蹌地步行前往不遠方的神社,男審神者深知儼然是自己半身的佩刀毀壞,是直接顯現自己的身心狀況早已岌岌可危,於是緊抓住僅存的斷刀碎片,藉由疼痛維持清醒。

跟檢非違使狗咬狗的時間溯行軍會找到這來的,只是時間長短。   青年深吸一口氣,企圖判斷如今進入何處時空,卻只得知自己真是倒大楣了,此方居然不在未來政府管制範圍內,狐之助也完全聯絡不上,只剩下一具不聲不響的無用軀殼。

天曉得這裡歷史會亂成什麼樣子,希望這裡的御神刀還留在原處,就算只剩一把也好。   青年踏上蔓延至山頂的台階,在進入鳥居時如此期望想道。

 

之後就是他被化身為付喪神的石切丸護在身後,呆呆凝視對方寬厚的背影,以及他將來兵俐落斬於刀下的身姿。

 

(14)

意外夢到往事,而且還是那麼鉅細靡遺地重現在夢境內,男審神者的心情五味雜陳。

感受外頭絲絲細雨帶來的涼意,逐漸恢復清醒的青年翻了個身,回憶片段依舊逐步閃現在腦海內。

『無名者無敵矣。』想起把情況報告給本部後,被給予的這句語焉不詳的回答,男審神者深深皺起眉,一副深感厭惡的表情。

雖然還是沒有追回真名,但好歹自己也沒落得被時間溯行軍製成傀儡的下場。   想起那位已喪失神智的審神者,最後是由自己親手搗碎生命核心,徹底給了個解脫,男審神者心情不禁煩躁起來。

 

--連名字都沒有了,我真的還存在嗎?   青年又翻了個身,決定不再思考這些雲裡霧裡的東西,先去廚房找東西填個胃再說。

 

(15)

事實上,刀匠在接獲通知,在發現書面資料上的人赫然就是多年好友時,他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有那麼個幾秒鐘,覺得是本部送錯檔案了,那個平生大志就是混吃等死的傢伙,怎麼會去淌審神者這渾水?

 

而且還不只濕了腳,簡直就快溺斃了。   刀匠翻閱到下一面,發現手寫報告書的字跡的確出自好友手筆,內容也令人觸目驚心後,臉色越發凝重。

 

(16)

急匆匆趕到對方本丸,卻看到對方好整以暇地吃著桌上午飯的模樣,甚至還被說了句,「哎?你來這做什麼?我可沒準備你的份喔。」

還未完全跨出時空通道的刀匠氣結,只想先把手上的工具箱砸到對方臉上再說。

 

(17)

話雖這麼說,端坐在另一側的男人還是盛了碗飯,放到風塵僕僕趕來,連飯都來不及吃的刀匠面前。

不知名的男人一開口,就讓好奇看向他的刀匠差點沒瞪出了眼珠子,「主上,這位可能是本部派來調整佩刀性能的刀匠,你昨晚又忘記看文檔了對吧?」溫言勸誡

的無奈語氣。

被指責的青年轉了轉眼珠子,把話題帶往另個方向,「對了,跟你介紹下,這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現在的唯一一把刀,石切丸。」

誰稀罕知道是誰把你這禍害救回來啊,重點是你這邊怎麼會有電力,這不科學!   

不理會好友,默默腹誹對方的刀匠低頭奮力扒飯,已經過了好一段用灶爐生火的日子的刀匠,差點因為吃到正常口感的白米飯而熱淚盈眶。

 

(18)

當好友用「下雨天忘記拿傘」似的平淡口吻說出,「我把名字給丟失了,佩刀時靈時不靈的,雖然我有先試著自己修復,但還是幫我調整一下吧。」的時候,刀匠差點沒把剛撤下餐點的桌子給掀了。

 

「怎麼弄丟的?」風雨欲來的語氣。

舉起雙手,男審神者擺出投降的姿勢,無奈回道,「這個...時間溯行軍的新把戲吧?其實我也不怎麼清楚,誰聽得懂研究院那群人的鬼話,我倒是有聽到本部插在敵軍的暗樁回報,我的真名在那也遺落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沒有把柄落--」「好個鬼!」

忍無可忍,刀匠拍桌而起,要不是顧慮到房間外隨時有人會進來,他簡直要撲過去把好友給徹底揍醒。

 

又暴走了。石切丸快回來啊,碗就放在水槽別洗了,都說我來就好了,你家主上小命快不保了啊--   悄悄地挪了挪坐的地方,只求臨瀕臨爆發的好友遠點,男審神者在心裏苦笑想道。

正戰戰兢兢等待刀匠下一步動作的青年,突地聽見拉門發出窸窣的聲音,連忙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微微拉開一條縫的門。

刀匠狠狠瞪了鬆一口氣的男審神者一眼,這才換了張表情,轉頭和顏悅色地向男人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認識這傢伙這麼多年,他就是個這麼缺乏緊張感的人,連弄丟真名這件事都......」無力地以手覆額,刀匠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居然遇上這麼個不成材的主人,連自己都要忍不住同情對方起來了。

「原來是這件事嗎?」石切丸露出苦惱的表情,就連正對他用口型說著「救我」的男審神者,都發現到事情走向跟自己想像的不同,臉色緊張起來。

沉吟片刻,男人說道,「其實我也認為主上對待這件事的態度不妥,但我已遠離塵世太久,還未適應日新月異的如今現狀,對主上的處事也無從置喙起......」為難的語氣。

露出獰笑,刀匠扳起了指節,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放心吧,我會用現代的方式,好好『教育』他的。」在說到兩個字時加強重音。

「這...還是別動粗吧?」「放心放心...噢,你說那個?嗯,這也是個好方法呢。」

 

「所以說你們怎麼湊在一起啦!」聽不清前方兩人熱絡的低語聲,被單獨扔在一旁等候處置,正哆嗦的有如秋風中的落葉的男審神者吼道。

 

(19)

也許吧,就連那個男人也會焦慮不安。   在某個男審神者返回本部述職的尋常夜晚,

想從儲藏室再拿些備用蠟燭點上的青江,路過暫放男審神者軀殼的主屋,意外看到了不尋常的畫面。

 

「誰?」瞥見燭光,石切丸收緊放在青年腰際上的手,將對方更拉向自己懷內。

「路過的,別在意。」抬了抬右手端著的燭台以示身分,青江的臉上是一貫的玩世不恭,微瞇的眼眸卻洩漏了他的情緒。

「那就讓我問一下吧--你在做什麼?負責看護主上肉身的御神刀大人?」

沒有回覆對方看似尊敬實則嘲諷的問話,男人只是下意識地唔了一聲,臉上是平日見不到的茫然,連往日會嚴守端持的穩重作派也消逸無蹤。

對於石切丸神遊天外的模樣搖頭,青江不再質問下去,只是靠著微弱的火光,沿著長廊走了下去。

--把對方和他懷內那人,留在被漫漫長夜所覆蓋的道途上,黑暗如同張開猙獰巨口地吞噬掉兩人身影、又像是兩人終於能夠不再分離,徹底地融為一體,共同消失在悠長時光中。

 

(20)

「什麼?石切丸會抱著我在我常待著的走廊坐著?」一口茶差點沒噴出,男審神者用古怪的眼神看向打小報告的來人,卻只得到了對方認真的臉色。

「哎呀,真沒想到那傢伙那麼悶騷啊--」拉長尾音,青年一邊剝開果皮,一邊笑個不停。

將完整去皮的水果放回瓷盤,青年推給常跟自己分享本丸大小瑣事,俗稱八卦的青江,「給,謝禮。」

「我又多了個可以逗他的理由啦,真想再看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男審神者躍躍欲試,尤其是在廚房電器已經再也難不倒石切丸,負責手把手教對方烹飪的自己,喪失了看見男人驚慌失措神情的隱密惡趣味後。

 

青江沉默,第一百零一次發誓再也不多管閒事了,這簡直勞心又費神。

 

(21)

男審神者的平日樂趣之一,就是蹲坐在暗處冷不防地一把抓住來人腳腕,觀看對方的反應如何。

 

「就說別這樣玩了。」替下巴腫起的青年擦藥,石切丸嘆息。

「失誤、失誤。」順從地抬起下顎,男審神者吃痛的嘶嘶出聲,「突然忘了我才剛從本部穩定神魂回來,存在感又被重新鞏固了。」

「我不行嗎?」天外飛來一筆的問句。

「什麼行不行的?」

「好歹我也是長年供奉在神社內的御神刀,喪失真名這件事,說不定......」「你做不來的,石切丸。」

難得聽見男審神者正經的反駁,男人愕然抬頭,只看見主上嚴肅認真的神情。

「這種事情交給本部就好,你千萬別攪進來,懂嗎?」像是發覺到自己語氣太過不近人情,青年放緩神色,開始向對方解釋,「我所身處的那個世界,科技與神祕已經沒有界際線來區隔,當中出的許多亂子,都要下派給未來政府的人員處理,我就是其中之一,負責修正歷史的審神者。」

敲敲對方的胸口,青年的語氣漸趨輕快,「所以啦,我這種情況就要交給專業的來處理,你就只要服侍我,偶爾出門找時間溯行軍麻煩就好。」

 

「其他的煩心事我來就好,我可是主上啊。」

 

(22)

踏著地面結霜紅葉,步行間發出輕微的碎裂聲,一身神主服正裝的男人走進隔壁的宅邸深處,意外碰見了最不想見的人。

「來接你家主上了嗎?」穿著平安貴族服飾的三日月宗近從石階上起身,朝來人說道。

下一秒驚詫地瞪大眼,「不對、你不是...」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字眼嚥回腹內,飽經世故的五花太刀恢復鎮定。

「沒想到那孩子那麼有膽量,居然敢起用你。」搖頭失笑,「難得我會看錯人。」還是審神者都是這麼奇妙的生物?看似柔弱卻韌性十足的一群人。

陪著自家主上跨越層層險阻,最終來到此方時空面的石切丸臉上掛著制式笑容,不對自己的身分多做辯解,畢竟對方已看穿了實質,只輕聲反駁道,「主上如今作為審神者稍嫌稚嫩了些,假以時日絕對是大器之才。」

「你是把那孩子跟你至今斬殺的審神者們做比較嗎?」忍不住用相傳於審神者間的逸聞揶揄對方,畢竟他所熟知的「石切丸」和傳聞中的這位看似相同實則內在迥異,讓他想試探對方的底線究竟在哪。

不多加理會已經可算是挑釁的話,石切丸只一臉平和地詢問,「請問主上位於何處?聽說他喝多了酒來了這邊,怕衝撞了此間主人,我來帶他回去。」

滑開視線,三日月宗近可惜地嘆了口氣,興致索然地指向某處房屋,不再多語。

看著對方漸行漸遠,三日月宗近托腮,維持著固有姿勢守在臺階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件溫暖的外衣披在他的身上,不用轉頭,他也清楚對方臉上是什麼表情。

望著飄下的細雪,曾經等待主上太久太久的太刀,突然覺得這一切只是場夢,是一場自己在假寐期間做的春秋大夢。

 

「進屋吧,別坐在這。」一道屬於少女的清脆嗓音打斷他的思緒。

「好。」三日月宗近回頭,對女審神者如此回道。

就如同那天少女重新取回神識,回到只剩自己一人的荒廢宅邸,在感應到主人歸來,重放光明的房屋燈光照映下,說的那些話般。

 

「別等了,我回來了。」

熱淚盈眶。

 

(23)

被發起酒瘋就只會哭哭啼啼的男審神者撲倒在地,石切丸仰躺在榻榻米上,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在旁看好戲的女審神者,對方的反應是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他還有事要做,兩位自便,然後瀟灑離去,走前還不忘關上門。

 

算了,不要跟主上計較那麼多。以他的個性能想通就怪了。   用袖口耐心擦拭起青年已哭成花貓的臉,石切丸如此無奈想道。

卻不料對方不顧自己的袖子早已髒污,硬是把自己扯進算不上寬廣的懷抱,用哽咽的語氣在自己耳邊低語,「哪天我真的回去了,你該怎麼辦呢?」

由於對方難得直接的說出人走茶涼這種話而楞了一會兒神,石切丸反手把青年抱得更緊,「不會有那一天的,主上。」

我不會讓你有徹底離去的機會,即使最後你的生命盡頭是成為時間溯行軍的持刀傀儡,或是被檢非違史抹滅存在,我都會想盡辦法把你帶回神社,以鎮壓的方式將你鎖在我身邊,就算靈體徹底潰散,一骨一髮都只能為我所擁有。

 

這才是我真的會用的方法啊,絕對不會讓你拋下我,回到你原先身處的時空的。   摩娑起男審神者的臉頰,已斬殺無數膽敢闖進自己所處神社的來人,要脅到自己存在--無論是時間溯行軍、審神者、抑或是檢非違使--的石切丸如此想道。

 

首先還得先找回主上真名才行。   看見對方終於安靜下來,不再咕噥著醉話的沉靜睡顏,石切丸俐落地抱起男審神者,用手肘推開紙門,往清朗月夜照映下的小徑走去。

 

雪不知何時起停了。

 

(24)

這天是男審神者返回本部述職的日子。

 

睜開眼,青年藉著白熾燈的光線審視目前所用的肉身,有些無語地摸摸幼嫩的臉頰。

那個為了確保回歸的審神者都能在神智不清的狀態被迅速壓制,而要求複製體都是幼兒型態的高層--

真是太明智了。   走出放置艙,順手撈起放在一旁的制服和名牌穿上,男審神者在又經歷一遍走道眾人的驚恐目光洗禮時,不禁稱許了一下前人的洞燭機先。

否則他就不是被人避之如洪水猛獸,而是將看到萬人空巷的景象了吧。

 

今日的男審神者依舊保持著自己的苦哈哈幽默感。

 

(25)

本丸內的狀況還好嗎?   晃盪勾不到地面的短腿,男審神者在會議上神遊天外地想著些有的沒的。

「專心點,要換研究院上台了。」就坐在旁邊的刀匠毫不留情地巴了好友頭,對他低聲提醒道。

 

(26)

研究院的提留名單上依舊有男審神者的份。

已成研究院常客的人翹腳,下巴囂張抬起,對響起的碎語聲置若罔聞。

 

(27)

「就讓我們再問一次吧?」

「請。」

「審神者大人,您真的不斬斷因果嗎?散落在治轄外時空的刀劍,並不歸未來政府管理,會發生什麼變數都不意外,特別是您的那把--」

「我說啊,這話每次你們都要重複問一遍,到底煩不煩?」百無聊賴地摳指甲,男審神者語氣不佳的反問對方。

...您的回覆是?」

「不,謝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之後的苦果我會獨自承擔的。」

就算是真名消失也好、哪日真的消失在時空夾縫也罷。

 

我是永遠不會放棄他的。

 

(28)

最初派任的審神者們,不許露出真實面目、嚴禁洩漏真名--為的是避免時空法則的排斥

粗略掃過整齊的文字排列,石切丸將注意力從晦澀難懂的方塊字上移開,驚喜地看向懷中的動靜。

一隻手反握住男人的手臂。

「唷,我回來了。」

 

(29)

接下來就是被抓了現行的石切丸,被惡趣味的男審神者逼問得滿臉通紅的回合。

 

(30)

男審神者已經好幾天都沒看見某抹青色的身影。

 

哎,是我玩得太過火了嗎?臉皮居然薄成這樣。   男審神者搖頭,順手就取了來影無蹤的對方端來的茶點。

明明出征時的機動低成這樣,現在居然能敏捷到這等程度,難道之前都是誆我的?   青年憤憤咬下一口羊羹,暗想道。

 

(31)

躡手躡腳地前來收拾一片狼藉的書桌,石切丸忍不住用指腹擦過男審神者青紫的眼袋。

這時間點他該睡了才是,怎麼還賴在這處理公事到昏睡過去?

 

(32)

最後是男人最先敗下陣來,潰不成軍。

「這幾天睡不好嗎?」隱含心疼的溫柔語氣。

終於查覺到對方情緒的遲鈍青年,格外殷勤地接過來人手上的點心盤,「因為我想你想到睡不著了嘛--」油腔滑調的口吻。

冷淡地抽回手,「這句話跟青江學的?」

男審神者尷尬地搔搔臉,沒有反駁。

「哎呀,別走別走,要聽正事對吧?」連忙拉住男人的袖子,男審神者口不擇言地道,「我跟研究院徹底鬧翻了,正在寫切結書--」話還未說完,青年就一臉難看地閉上了嘴。

怔忡地重複了一次主上口中的敏感詞,「研究院?」

那個跟主上耗了那麼多時日,明裡暗裡都勸自己離開審神者身邊,別再干擾時空秩序的機關?

發現男人有聽進去,男審神者鬆了口氣,乾脆全都說了出來,「是啊,所以之後未來政府對我的管制會更加寬鬆,但是要承擔的風險也會越來越多。」

男審神者抓住身旁男人的手腕,發現沒被甩開,便順勢握住修長的指節,討好地晃了晃,「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你和任何人的。」

發現男人的確連週身氣勢都恢復成往日的柔和,男審神者總算放下心來。

青江教的招數確實有用啊,太好了。   青年如此暗暗想道,決定下回再要求對方教自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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